文/乐居财经 许淑敏
中泰信托与开元城投、凯宏城投的贷款纠纷,持续了5年时间。
这5年,中泰信托多次催款、提出诉讼,甚至到了法院强制执行的地步,仍未能把款项收回。
近日,开元城投及凯宏城投被申请执行破产重整。业内说,颇有鱼死网破的意味,这笔非标贷款,逾期金额仅在2亿元左右。
总资产高达244亿元的开元城投,以及总资产高达401亿元的凯宏城投,均未能偿还。
一旦走到破产这一步,开元城投、凯宏城投将在行业里,又增添一项典型的城投平台破产案例。
这反映了当前市场上城投平台困顿的普遍现象。自去年下半年以来,城投平台商票违约、评级下调、被纳入失信执行人等事项,频频发生。
此前兜底拿地、加速扩张的后遗症开始显现,负债不断上升,货币资金规模却在下降。
眼下,城投平台也在等待曙光,政治局会议一句“要有效防范化解地方债务风险,制定实施一揽子化债方案”,让它们松了一口气。
再加上棚改政策利好,多数城投平台,已经在谋划未来发展路径。
被申请破产重整
城投公司被申请破产清算,这是极其罕见的现象。
这两家城投,为贵州凯里开元城市投资开发有限责任公司(“开元城投”)、黔东南州凯宏城市投资运营(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凯宏城投”),前者为后者的子公司。
之所以被申请破产清算,在于其一笔信托贷款到期5年时间仍未偿还。2016年底,中泰信托成立“中泰•贵州凯里项目贷款集合资金信托计划”,融资方为开元城投、担保方之一为凯宏城投。
该信托共发行10期,规模4.5亿元,信托计划期限两年。
但此后5年时间里,开元城投及凯宏城投多次违约,均未按照约定履行还款义务。2018年12月,该信托计划首次违约,中泰信托提起诉讼,随后于2019年7月,法院作出《民事调解书》,但依然未果。
直到2023年3月,开元城投及凯宏城投仍未履行《强执和解协议》约定的还款义务,逾期债务余额已超2亿元。
中泰信托最新发布的“贵州凯里项目贷款集合资金信托计划重大事项信息披露报告”当中,提及融资方和相关担保方仍以没有资金,无力偿还为由拒绝还款,最终前述催收措施均无结果。
最终申请破产清算,也实属无奈。
无论是开元城投,抑或是凯宏城投,陷入流动性困境已有多年。这两家城投公司,为黔东南州城市基础设施重要的建设主体以及国有资产的运营主体,而开元城投更是黔东南州唯一一家州级融资平台公司。
自2018年开始,贵州当地不少政信项目逾期,再融资风向转变。开元城投、凯宏城投也深受影响,外部融资开始出现问题,资金开始局促。
以开元城投为例,截止2022年末,其已有10笔存在逾期金额超过1000万元的债务逾期情况,其中国通信托借入资金、中航租赁借入资金、中交租赁借入资金等,逾期金额均超3亿元。
其给出的逾期理由,均为流动性不足。
除此之外,开元城投还存在多笔涉诉事项,截止2022年,集团公司被列为被执行人合计金额为4.41亿元。
开元城投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于2022年底,它在手货币资金仅2.23亿元,但有息债务余额49.49亿元,且未来一年内到期债务共有9.74亿元。资金已然无法覆盖短期债务,其当前已逾期债务金额共6.05亿元。
另一边,其盈利也更多依靠政府补助。2022年度,开元城投收到政府补助2.92亿元,远超利润总额8136.64万元。
尽管经营风险较大,但开元城投仍在持续发展。
按照2018年发布的《关于加强国有企业资产负债约束的指导意见》提到,“对严重资不抵债失去清偿能力的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公司,依法实施破产重整或清算”。
此后多地也提及“对失去清偿能力的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公司,要依法实施破产重整或清算。”
截至2022年末,开元城投总资产244.97亿元,总负债104.1亿元。同期,凯宏城投总资产401.55亿元,总负债194亿元,均未达到“资不抵债”的条件。
另外,截至2022年底,开元城投速动比率1.29,凯宏城投速动比率0.96,有一定的偿付风险。
延续的风险
城投平台正处于风口浪尖。自去年下半年以来,城投平台商票违约、评级下调、被纳入失信执行人等事项,频频发生。
上个月,又有一家城投平台被纳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昆明城投。而申请执行人为云南保利实业,双方的纠纷在于昆明市官渡区巫家坝中苜蓿村项目。
此前保利与昆明城投签订《合作开发协议》及《合作开发协议备忘录》,其向昆明城投支付了3亿元合作意向金,随后项目终止合作,仅退还1.5亿元。
2020年,保利将昆明城投告上法院。今年,法院作出判决要求昆明城投返还合作意向金1.5亿元,违约金、利息等共计2.25亿元。
但昆明城投依然未履行,于是被申请强制执行。
2.25亿的违约金,昆明城投已经难以负担。事实上,据中国执行信息公开网信息,昆明城投被纳入被执行人案件已有3件。
关于逾期债务方面,截至2023年6月10日,昆明城投合并报表范围内的子公司仍有5家,合计4.31亿元尚未结清,且主要由昆明城投本部提供担保。
昆明城投同样面临较大的偿债压力。2023年3月末,其短期借款25.63亿元,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47.91亿元短期有息债务规模较大。
不仅昆明城投,出现债务逾期的城投平台,不在少数。根据上海票交所公布的逾期名单,今年7月,共有2851家主体出现承兑人逾期。
其中,发债城投48家,环比增加了19家,刷新历史纪录。当月,更有22家城投平台首次被披露承兑人逾期,涉及昆明市、郴州市、徐州市等多地的城投平台。
根据细则,承兑人最近2年发生持续逾期的,票交所将暂停为其提供商业汇票承兑、贴现等服务。
城投平台的处境并不如意,一边是负债率处于上升趋势,另一边是货币资金规模的下降。有研报指出,全国城投平台整体货币资金规模,出现10年来首次负增长。2022年,城投平台整体货币资金规模7.75万亿元,较2021年下降6.74%。
与此同时,去年年内,城投平台整体有息负债从54.39万亿元增长至60.8万亿元,其中短债偿付压力加大。
他们陷入该等困境的重要原因,主要来自于近两年在土拍市场不断兜底拿地,加速扩张。
2022年,城投平台参与拿地金额、建面、宗数占比,分别达到46%、58%和55%,较2021年增加15pts、20pts、14pts。
更为直观的表现在于,2022年新增土地货值Top100榜单当中,共有43家为城投平台类公司,其中不乏广州城投、武汉城建、城建发展、杭州城建等平台。
但随着政策限制城投平台大规模托底拿地,以及城投平台本身以土地出让金为主的城投融资模式难以维系,城投平台渐渐收缩拿地规模。
今年上半年,城投平台土地成交金额占比下滑。数据显示,2023年1-6月,城投平台拿地金额占比则降至23%左右。
松了一口气
与地产公司一样,城投平台也正在等待曙光。
政治局会议的最新发声,对于城投平台而言,犹如及时雨。一句“要有效防范化解地方债务风险,制定实施一揽子化债方案”,或许正意味着,地方债务的极限测试有所松动,推动关于置换、重组等化债方案出炉。
城投平台作为各地区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资产运营主要实体,毋庸置疑,会受到政策利好辐射。
压力山大的城投平台能暂时喘口气。资本市场反应迅速,已有多家城投平台股价开始上涨,包括云南城投、京投发展、城建发展等。
像是城建发展、云南城投,自7月以来,股价累计涨幅均在40%左右。
但很快,股价又开始呈现下降趋势。云南城投股票于8月7日、8月8日连续两个交易日内收盘价格跌停,实现两连板。
化债只能解决短期的困顿问题,往长远看,城投平台的发展路径、发展模式才更重要。
有些城投平台早已开始谋求转型,例如云南城投,这两年正向轻资产运营和管理转型,将主营业务变更为商管、物管。
其在最新的公告中提及,随着房地产项目的置出,房地产业务规模已大幅减少,2023年一季度房地产业务收入仅占总体收入的1.31%。
有的城投平台则谋求棚户区改造的发展。此次国常会通过了《关于在超大特大城市积极稳步推进城中村改造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在超大特大城市积极稳步实施城中村改造。
截至2021年末,全国共有超大城市8个,分别为上海、北京、深圳、重庆、广州、成都、天津、武汉;全国特大城市11个,分别为杭州、东莞、西安、郑州、南京、济南、合肥、沈阳、青岛、长沙、哈尔滨。
而位于这些城市的城投平台,有着更多的机会。要知道,城投平台于城镇基础设施建设经验颇多,尤其是在棚改项目资源积累已久,更易上手。
眼下,已有棚改专项债落地。6月,北京市政府发行了地方政府债券20亿元,募集资金将主要用于朝阳区东坝北西区域棚户区改造土地开发项目和朝阳区三间房乡南区棚户区改造土地开发项目。
城投平台各谋发展,过往依赖地方财政的形式或难以为继。随着经济形势的转变,背靠大树、资金充沛的城投平台,亦被裹挟在波动的市场当中,稍有行差踏错,便会出现流动性问题。
而假若把握住转型的时间窗口,那城投公司将完成一次进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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