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居财经  李姗姗

  绿控传动的掌舵者李磊是位年轻的“85后”，从本科到硕士再到博士、博士后，都是在清华大学度过。自2001年考入清华汽车工程专业，李磊便开始与汽车结下不解之缘，也为他日后创办绿控传动打下坚实基础。

  不仅李磊是“学霸”，在绿控传动里，甚至有一支“学霸团队”。公司董事、副总经理贺国旺本科毕业于复旦大学经济学院、硕士研究生毕业于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董事刘永瑞拥有中国人民大学学士学位，以及香港科技大学硕士学位；两名独立董事张宁、梅慎实分别拥有清华大学、复旦大学的就读经历。

  眼下，李磊带领着他的绿控传动以及这支学霸团队，共赴上交所IPO。近日，苏州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绿控传动”）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招股说明书（申报稿），拟在科创板上市。

  此次IPO，绿控传动拟募集约10.7亿元，均用来扩张产能。其中，7.16亿元用于年产新能源商用车电驱动系统10万套项目，1.39亿元用于年产3万套新能源汽车驱动电机扩建项目，2.17亿元用于全新一代重卡动力驱动系统开发项目及研发中心建设项目。

  不过，大举扩产之下，是绿控传动尚未饱和的产能利用率。2019年-2021年，其产能利用率分别为51.63%、40.22%、60.79%，长期处于较低水平；2022年上半年，产能利用率上升至82.59%（已年化）。绿控传动扩产的必要性存疑。

  同时，公司还存在净利润连续亏损、毛利率连年走低、销售费用高企等经营风险，以及滥用劳务派遣、无真实交易背景的票据融资和信用证融资、关联方资金拆借等内控缺陷。

  资金缺口3.58亿元，突击融资“补血”

  绿控传动的前身绿控有限成立于2011年12月，由李磊、李珊珊、黄全安、贺国旺、魏俊敏、宋鹏、章国胜和李虎等8位股东分别合计出资100万元设立。

  其中，李虎、李珊珊和贺国旺分别为李磊的父亲、姐姐和姐夫，魏俊敏与宋鹏为母子关系，黄全安是公司监事会主席。

  2020年3月，绿控传动进行第一次股权转让，李虎将所持全部122.13万股股份无偿转让给李磊，贺国旺将所持78万股股份无偿转让给李珊珊，此番为家族之间的股权腾挪。

  据统计，2020年3月-2022年11月，绿控传动共进行过2次增资和4次股权转让，这期间，有包括实控人李磊在内的多位股东卖老股套现。

  2021年12月，李磊和黄全安分别将所持110万股股份、10万股股份转让至三一重工，转让价格39元/股，两人分别套现4290万元、390万元，较最初40万元及10万元的投资翻了107倍和39倍。

  随后，2022年1月，吴江千钿套现206.7万元；华创赢达在2022年4月和6月向晟泽华新转让合计86.5万股公司股份，转让价格分别为66元/股、61.5元/股，合计套现5490.75万元。

  据了解，李磊持有吴江千钿 73.65%的股权并担任执行董事。华创赢达实控人王邵明曾在2020年1月-2022年3月期间任绿控传动监事会主席，2022年3月后不再担任。

  融资方面，绿控传动分别在2022年2月及同年3月进行两轮融资，增资价格分别为60元/股、75元/股，合计融资约3.41亿元。

  两次增资中，新增了冠丰羽、道禾前沿、安宇璟裕、乾道优信、建湖宏创、华南鼎业、民朴云盛、清睿华赢、紫峰恒荣等9家私募基金，苏州宝禾、徐州云享、晟泽华新、汇富华新、泽晟奕等5家合伙企业，以及刘静霞、黄益民和王漫江3位自然人股东。

  2022年11月，绿控传动进行最后一次股转，泽晟奕将其所持3.35%股权以1.2亿元转让至同一控制下的投资平台知一晟福，转让价格为60元/股。由此计算，绿控传动的市值约为35.82亿元，较2021年12月李磊进行股转时的20亿元估值，一年内增长了超15亿元。

  IPO前频繁转让股权以及增资，一方面或为抬高估值，达到“市值不低于人民币30亿元”的上市标准；另一方面，是为补充现金流，维系企业的经营。

  乐居财经《穿透IPO》发现，近年来，绿控传动经营现金流净额和投资现金流净额持续为负，企业的正常运转仅依靠融资“输血”。2019年-2022年6月，绿控传动经营现金流分别为5,764.1万元、-2,359.3万元、-1.23亿元、-2.7亿元，投资现金流分别为-3822.78万元、-7444.01万元、-7523.7万元、-4116.29万元。

  尽管通过融资可以缓解其现金流紧张的困境，但并非长久之计。截至2022年6月30日，绿控传动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仅剩3693.92万元，而同期短期借款达3.89亿元，资金缺口仍高达3.52亿元。

  上市前，绿控传动共有34位股东，包括10位自然人股东，23名机构股东以及2家员工持股平台。其中，李磊直接持股35.98%，并通过其控股的吴江千钿间接持股12.45%，李磊直接及间接合计控制公司48.43%股权，为控股股东；知一晟福、晟泽华新、汇富华新、健坤华新均系赵福实控的企业，合计持股7.68%。

  持股5%以上的股东还有刘静霞、黄益民夫妻二人（6.4%），魏俊敏、宋鹏母子二人（5.78%），监事会主席黄全安（5.44%）、贺国旺、李珊珊夫妻二人（5.24%）。除此之外，绿控传动还由国资招银现代持股2.89%，A股上市公司三一重工（600031.SH）持股2.05%。

  值得一提的是，报告期内，绿控传动存在滥用劳务派遣的情况。2019年-2021年，工期劳务派遣人数分别为68人、74人及94人，占用工总数的比例为13%、15.29%、16.55%，超出规定的劳务派遣人员比例不得高于10%的限制。

  根据相关处罚标准，劳务派遣单位和用人单位违反本法有关劳务派遣规定的，劳动行政部门责令限期改正；逾期不改正的，按每人5000-10000元的标准处以罚款，吊销劳务派遣单位的劳务派遣经营许可证。截至2022年6月末，绿控传动已将该比例降至0.54%。

  三年半亏损2.91亿元，毛利率三连跌

  绿控传动为一家新能源商用车电驱动系统企业，主要提供电驱动系统、零部件及配件、以及相关技术开发与服务，产品包括混合动力驱动系统和纯电动电驱动系统，用于新能源货车、新能源客车、非道路移动机械等。2022年上半年，公司在新能源重卡领域的电机配套市占率为29.47%。

  2019年-2022年上半年，绿控传动分别实现营业收入3.51亿元、2.76亿元、4.31亿元及3.86亿元。电驱动系统为公司主要收入来源，期内收入占比均在九成左右。

  细分来看，货车电驱动系统收入占比不断升高，各期分别为39.51%、37.26%、52.71%和 70.77%；此长彼消，客车电驱动系统收入占比下降明显，分别为52.35%、43.24%、28%和 15.20%。

  尽管2022年上半年绿控传动营收大幅增长，超过2019年及2020年全年收入，但公司仍未摆脱持续亏损的窘境。报告期内，绿控传动归母净利润分别为-6165.18 万元、-5782.88 万元、-1.31亿元和-4118.94万元，三年半累计亏损2.91亿元。

  亏损的原因一方面来自难控的营业成本。报告期内，绿控传动营业成本分别为2.6亿元、2.07亿元、2.78亿元和3.34亿元，2020年及2021年成本增长率为-20.14%和66.62%，同期营收增长率为-21.38%、56.16%，可见其营收降速高于营业成本、增速远低于营业成本。

  近两年，公司主要产品单位成本价格飞速上涨，其中，2021年及2022年上半年，货车电驱动系统的平均单位成本变动率分别为35.17%、23.4%，客车电驱动系统平均单位成本变动率分别为2.95%、42.42%，非道路移动机械电驱动系统为-43.44%、43.3%。

  这导致主营业务毛利率连年下跌，期内分别为24.80%、22.34%、17.88%、11.93%；公司综合毛利率同样三连跌，分别为26.12%、24.95%、19.79%、13.4%。2022年上半年，绿控传动综合毛利率降至行业平均水平之下，与行业平均值相差了1.42个百分点。

  另一方面，来自高额的期间费用。2019年-2022年6月，绿控传动销售费用分别为5997.57万元、4498.08万元、1.05亿元、4068.72万元，占营收的比重分别为17.07%、16.28%、24.27%和10.55%，销售费用率远高于同行可比公司均值，后者各期分别为7.36%、4.81%、4.59%及3.41%。

  其中，产品质保金、职工薪酬、差旅费以及业务招待费花掉了大部分的销售费用。招股书显示，绿控传动销售电驱动系统及变速箱、电机等零部件产品时一般向客户提供质量保证，在质保期内公司有维修义务。报告期内，其产品质保金分别为1881.83万元、1373.18万元、2178.25万元、2146.83万元，三年半质保金花掉7580.09万元。

  另外，公司研发费用支出同样不在少数，各期研发费用率分别为15.73%、18.29%、14.23%、9.15%，其中，2019年-2021年远高于行业均值13%、11.68%、12.59%。

  用股权换客户，内控存在缺陷

  国内市场上，绿控传动主要客户包括三一集团、徐工集团、中通客车、东风汽车、开沃新能源、厦门金龙等。

  报告期内，公司来自前五大客户的收入金额分别为2.2亿元、1.22亿元、2.21亿元和2.64亿元，占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达62.48%、44.01%、51.33%、68.40%，存在高度依赖大客户的情形。

  其中，绿控传动的股东三一集团在2020年-2022年上半年，均为公司前三大客户，收入占比分别为5.92%、11.63%、22.57%，持续走高。

  值得一提的是，三一集团在最初入股绿控传动时，是在2021年通过受让实控人李磊、监事黄全安的股份所得，股转价格总计4680万元。当年，绿控传动存在一笔高额的股份支付费用，达4906.34万元，其解释称是对公司销售人员股权激励及因三一重工等客户入股计提的股份支付费用。

  据披露，2019年-2022上半年，公司销售费用中的股份支付费用分别为 150.57 万元、-3.93 万元、4906.34 万元、130.41 万元。2021年数据远高于其他年份，可见其主要与三一重工入股有关。

  一方面，这一举动不排除以股权换客户的嫌疑；另一方面，还有令人不解之处。股权转让是实控人李磊的个人行为，价格是由双方协商确定。如果受让方三一重工的实际支付价格低于市场价格，那么理应由李磊个人承担相应损失。但这笔“差价”却出现在招股书的报表里，成了绿控传动负担的费用，也变相压缩了当期利润。

  乐居财经《穿透IPO》翻阅招股书发现，近几年，绿控传动存在转贷、无真实交易背景的票据融资和信用证融资、个人帐户对外收付款、关联方资金拆借等内控不规范行为。

  转贷方面，报告期内，绿控传动将银行贷款所得资金通过受托支付的形式划入供应商或子公司的账户，由供应商或子公司再将收到的全部、部分款项转回公司或子公司账户。2019年-2021年，绿控传动所涉转贷金额分别为5175.49万元、1.5亿元、5644.16万元，直到2022年上半年，这一数字才变为0元。

  为满足公司业务发展需要，还向供应商、子公司等出具或背书缺乏真实交易背景的银行承兑汇票、商业承兑汇票等票据及信用证。

  报告期内，该违规行为涉及的票据融资金额分别为2.04亿元、1.65亿元、2.91亿元、1.23亿元，信用证融资金额分别为10万元、180万元、3600万元、0元。

  资金拆借方面，绿控传动的股东和公司经营密切相关。期内，李磊、核心技术人员兼监事吕小科、李虎等人曾从绿控传动拆借资金，用于维护与银行关系、购买个人住房等。其中，李磊曾在2019年-2021年期间，拆借资金共计2171.27万元。

  同时，李磊及其配偶王文雯、李珊珊、贺国旺曾向绿控传动提供借款，主要用于公司日常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