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居财经 许淑敏

  “送你一朵小红花，开在你昨天新长的枝桠”。年初，张海写给万科上海区域的“新年收官致辞”中，引用的这句话，现在可以原封不动地送给他自己。

  付出终有回报，张海终于正式成为万科的联席总裁。这是万科成立38年以来，首次设立的联席总裁一职，可见意义非凡。

  与其一同擢升的，还有万物云CEO朱保全。自此，在董事会主席郁亮之下，是总裁祝九胜+联席总裁张海、朱保全的管理核心，被称之为“总裁铁三角”。

  “不算意外”，这是业内对于万科突然设置联席总裁的感觉。万科铺垫多时，加上时势所趋，联席总裁的上位更像是水到渠成。

  早几年，各大房企纷纷模仿碧桂园、华润置地设置“联席”职位的时候，万科并没有跟风。

  彼时，弘阳效仿，邀请袁春加盟弘阳任联席总裁；新力随之，也以联席董事长之位诚邀陈凯，都试图以此实现规模突围。

  更有不少房企，以“联席”之名，力邀职业经理人加入，以期开辟新事业，诸如华夏幸福引入吴向东、俞建，新城拉来陈德力、曲德君，合生创展找来罗臻毓。

  那是房地产发展得最为火热的几年，各家房企设立联席总裁、联席董事长的目的，或是为了内部提升、聚拢人才，或是以“联席”实现权力制衡，或是为开辟新业务而引入人才，各自的算盘不同。

  时过境迁，市场逐渐下行的当下，不少房企的“联席”一职早已撤销，而那些明星经理人，来来往往，各找去处。

  运转与制衡

  有人疑惑，万科此时设置“联席总裁”是否为好的时机？

  这些年的经验告诉我们，房企设立联席总裁，外部市场环境如何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能否完善内部管理架构，提升运营效率，并为集团带来助力。

  万科为了这一“设置”时机，已经谋划多时。早在去年9月，已经正式确认由张海、朱保全协助总裁祝九胜统管万科的两条业务线，前者负责开发经营业务，后者负责经营服务业务。

  紧接着2022年3月，张海、朱保全首次出现在万科年报业绩会上，已明显将两人推至台前。

  如今时机成熟，12月2日，万科内部发文称，经集团总裁祝九胜提议，万科开发经营本部首席合伙人兼CEO张海、万物云CEO朱保全出任公司联席总裁，协助总裁祝九胜负责万科开发经营业务和经营服务业务的经营管理。

  二人的能力，已经充分得到认可。张海此前所带领上海区域，过去三年，上海区域每年都为集团贡献3成左右的业绩，在区域业绩中排名第一，业务能力足够强。

  朱保全带领万科物业板块从传统的社区物业服务，发展成为行业率先覆盖“住宅服务、商企办公、城市服务”全域空间服务的公司，并将“万物云”推进资本市场，一举成为年度港股最大IPO。

  对于张海、朱保全而言，之前在各自的业务领域基本已经达到顶部，内部擢升的空间也有限。

  正值万科面对严峻市场形势，开发业务与经营服务业务都需要发力，而如何稳住两员大将，成为重中之重。

  因此，设置“联席总裁”更像是水到渠成。不仅能让张海、朱保全得到内部擢升，拉拢住人才，还能以此促进万科开发业务、经营服务业务更上一层楼。

  万科设立“总裁铁三角”，既有擢升之意，亦有制衡之意。联席总裁分管不同领域，既能使其在各自板块上充分发挥所长，也能在管理上相互制衡。

  类似这样的三角格局，曾经在华润置地身上见过。

  2016年，华润置地进行过一轮组织架构调整，时任董事会副主席唐勇主持公司全面工作，同时设置联席总裁管理架构，联席总裁张大为、李欣协助唐勇开展工作，组成华润置地三人核心团队——权力“铁三角”。

  而联席总裁之外，当时张大为还兼任华润置地北京大区董事长，李欣则兼任上海大区董事长。

  当时，华润置地的发展战略已迭代为“销售物业+投资物业+X”的商业模式，千亿规模近在眼前，架构调整是时势所趋。其实与万科设置“联席总裁”的时机有异曲同工之妙，万科现时正在打造控股集团，加速地产业务和非地产业务分离，不断孵化新业务。

  华润置地这一权力格局也持续多年，直到2019年，吴向东辞去华润置地执行董事等职位，唐勇成为华润置地董事会主席，“铁三角”才算有了变化。但唐勇并未停留多久，担任董事会主席10个月之后，就离开了华润置地。

  一把手的迭代，成为联席总裁的李欣和张大为上升的契机。

  可以看到，李欣成为联席总裁以后，不但晋升路径清晰，而且速度也更快。2017年4月，李欣获委任华润置地执行董事，并于2018年12月获委任该公司总裁，肩负起华润置地的日常业务管理。2022年5月，李欣升任至董事会主席，肩挑总裁一职。

  虽然华润置地已撤销“联席总裁”这一架构，但不可否认，在那段时间，内部擢升的联席总裁，起到稳定内部整体局面的重要作用，避免了人员“大换血”，降低因一把手离开而带来的“阵痛”。

  万科或许也是如此，未雨绸缪。不过有业内指出，万科设置“联席总裁”，主要是为了强管控、强执行。据称今年审计署、国资委都在要求国企大股东强化对混合所有制公司的管理与考核。

  开拓新线

  更早之前，房企热衷于设置“联席”岗位，主要为了从外部引入人才，补短板、冲规模。以“联席”之名，力邀职业经理人加入，最早从碧桂园引入朱荣斌担任联席总裁开始，此后弘阳、新力等房企纷纷效仿。

  可以说，碧桂园是“联席总裁”模式最早的受益者。2013年，朱荣斌加入碧桂园任联席总裁，与总裁莫斌、时任首席财务官吴建斌并称“三斌”。朱荣斌负责管理投资、商业及产品设计等领域，莫斌则日常运营及行政管理。

  弘阳、新力都试图以“联席”模式实现规模的飞跃。2018年底，曾在龙湖等创下营销佳绩的袁春加盟弘阳，任联席总裁；2020年，新力邀陈凯任联席董事长，而陈凯此前曾带领中南置地、阳光城实现规模上的巨大跨越。

  发展到后来，“联席”一词，变成了房企开辟新业务线的代表性职位。诸如新城陆续拉来陈德力、曲德君，华夏幸福引入吴向东、俞建，合生创展找来罗臻毓，均以“联席”之名。

  新城控股自2016年开始设立多名联席总裁，当时梁志诚负责新城传统住宅业务开发，陈德力负责着重发展的商业项目，袁伯银负责企业内部管理和人力，分工明确。尤其是陈德力，新城引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开拓商业板块。

  彼时，新城确定了住宅与商业双轮驱动的模式，梳理了三大产品线：吾悦国际广场、吾悦广场、吾悦生活广场，只是商业营运经验尚浅。而陈德力是合适的领导人选，其曾在万达8年，也曾在凯德商用中国区呆过，商管经验丰富。

  陈德力为新城带来了万达的商业打法，也改变了新城的商业策略，打响了“吾悦广场”的名声。

  后来新城还引入同为万达系的曲德君，最初负责新城的多奇妙乐园，陈德力离职后，曲德君接任成为新城的联席总裁。

  华夏幸福拉来吴向东、俞建，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开辟商业地产市场。2018年12月，华润置地前首席财务官俞建加盟华夏幸福，任联席总裁一职。两个月后，吴向东加盟，并出任华夏幸福联席董事长、首席执行官兼总裁职务。

  二人主要负责华夏幸福南方总部新业务，包括商业地产、城市更新、公共住房、康养住房、科学社区等细分领域，团队成员大多是吴向东在华润置地的旧部。

  2020年，吴向东曾提出，华夏幸福要做中国最好的商业地产项目，最终也成为最好的商业地产发展商或运营商之一，这是我们的目标。这一年，华夏幸福在商业地产领域新获取4个商办综合体项目，中标1个项目代建服务，锁定3个城市更新项目的前期服务商。

  但最终成绩不甚理想，华夏幸福商业地产及相关业务于2021年实现营收1.01亿元，营业利润亏损4.51亿元。

  另一边，合生创展仍想着效仿，于2021年7月公布罗臻毓获委任为公司联席总裁。

  罗臻毓曾为凯德集团中国区首席执行官兼总裁，商管经验丰富。

  此前罗臻毓曾公开表示，履新合生创展，现阶段主要任务是资本化合生现有的一些资产，开拓不动产板块。除了现有的一些资产之外，也可能会组一些新的基金去收购一些新的项目。

  不过目前看来，成色还不够。截至2022年6月30日，合生创展实现收益131.7亿港元，期内溢利63.01亿港元。其中，商业不动产板块实现收益19.26亿港元，持平去年。期内，在租面积117万平方米，可供销售商铺面积213万平方米，规模较小。

  合生创展想要拓展商业板块成为新的增长线，仍需一段较长的时间。

  进退考量

  时过境迁，市场逐渐下行，不少房企的“联席”一职早已撤销，而那些明星经理人，来来往往，各找去处。

  2017年，朱荣斌、吴建斌相继离开碧桂园，“三斌”并存的局面不复存在。后来，朱荣斌又去了阳光城，带领阳光城冲刺千亿规模，无奈高周转、高杠杆带来的后遗症不小，在流动性承压的情况下，他只能黯然退场，今年初已经辞去阳光城董事局执行董事长兼总裁职务。

  而袁春在弘阳呆了两年多的时间，于2021年1月获委任行政总裁。但随着市场下行，一众明星地产经理人纷纷离开，弘阳的业绩起色不佳，今年也陷入流动性危机，最终袁春也选择退场，于今年6月份宣布离职。

  华夏幸福早于2020年年底陷入流动性危机，多项业务受影响，商业地产业务还未真正拓展便已经举步维艰。今年4月，吴向东、俞建均因个人原因离开华夏幸福。按照公告，吴向东将继续在华夏幸福工作，协助债务重组工作。

  市场环境改变，企业出现危机，联席总裁撤退的例子不在少数。

  蓝光嘉宝由于卖身碧桂园服务，面临人事调整，原有的联席总裁邹昊离开；茂业商业的业绩受到多地疫情影响，业绩表现不佳，联席总裁俞光华选择辞任。

  但仍有一部分人坚守，出险房企泰禾、奥园仍保持着双“联席总裁”，算是比较少见。

  泰禾此前内部提拨两位高级管理人员葛勇、王景岗担任联席总裁。董事长出现问题的时候，联席总裁发挥了作用。3月，黄其森协助有关机关调查的时候，联席总裁葛勇和王景岗仍正常主持公司各项生产经营工作。

  奥园的马军、陈志斌仍共同负责奥园地产板块业务开发及运营管理，目前奥园正推进境内债务重组。

  坚守并不容易，甚至连家族企业的接班人，也辞了“联席总裁”一职。去年底，佳兆业债务危机出现的时候，郭英成护犊心切，郭晓欣直接辞任了佳兆业健康联席总裁。

  要知道，“联席”高管一岗，有时也是家族企业代际传承的过渡职位，他们将在这个岗位上充分历练，做好接班准备。

  碧桂园的杨惠妍于2018年底调任碧桂园董事会联席主席后，协助董事会主席杨国强处理集团日常工作，慢慢接手企业。

  新世界集团第三代接班人也是从2020年初开始，出任新世界中国联席行政总裁，历练的意味强烈。

  “联席”岗位适时而立，灵动性更佳，且不管是职业经理人擢升、离开，抑或是二代升任为一把手，“联席总裁” “联席董事长”“联席主席”等岗位消失，也并不会影响整体公司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