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居财经 李礼

  最近，周鸿祎的心情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360数科2022年前三季度营业收入127亿元，净利润达31亿元；忧的是，三六零（601360.SH，以下简称“360集团”）营收连年下滑，前三季度净亏损近20亿元。

  周鸿祎一直卖力为360集团站台宣传，就连刚刚举行的乌镇互联网大会上，还在对外宣讲360集团服务于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的SaaS战略。

  如此卖力，360集团业绩却不尽如人意。而一直很少提及的360数科，或许能为他带来些许慰籍。

  11月14日，港交所披露，360数科通过港交所聆讯，保荐机构为花旗和中金。

  相比其他同行，360数科在资本市场的脚步则顺利得多。无论是蚂蚁金融，还是京东数科，都在冲刺资本市场时有诸多不顺，而360数科不仅在2018年率先完成赴美上市，亦或迎来回港二次上市。

  不过，亮眼的业绩背后也隐藏着暗伤，比如贷款不良率上升、独立性存疑、被投诉暴利催收等等，周鸿祎的放贷生意并不好做。

  福州小贷在贷余额狂增

  360数科从事的是目前处于市场强监管的互联网金融行业，孵化于国内最大的互联网安全公司360集团，旗下产品有360借条、360小微贷、360分期，服务包括在贷款生命周期中协助金融机构、消费者及小微企业，服务范围包括获取借款人、初步信用评估、资金匹配及贷后服务，并以360借条应用程序为主要用户界面。

  股权结构方面，360集团董事长兼CEO、360数科董事会主席周鸿祎仅持股14.3%，但拥有75.0%的投票权。

  此外，FountainVest（方源资本）持股为7.5%，有2.2%的投票权；Morgan Stanley持股为5.4%，有1.6%投票权。

  近年来，360数科的业绩增长迅速，2019-2021年，360数科的净收入分别为92亿元、136亿元和166亿元。但在2022年，360数科的业绩表现有所回落。

  2022年第三季度数据显示，三季度360数科实现营收为41.4亿元，同比下滑10.2%；净利润为9.9亿元，同比下滑36.8%。今年前九个月，360数科实现净利润31.38亿元，而2021年同期则为44.59亿元，同比下滑-29.63%。

  360数科主要收入来源是向金融机构提供技术解决方案所得的服务费。截至6月30日，360数科累计为2560万名借款人撮合贷款约1.1275万亿元，撮合的消费在贷余额达1311亿元。

  截至9月30日，360数科累计与141家金融机构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包括全国性及区域性银行以及消费金融公司(向个人提供以消费为目的贷款的非银行金融机构)。于往绩记录期间，360数科向金融机构合作伙伴作出的与或有担保负债相关的还款（扣除从借款人后续收回的款项）于2019年、2020年、2021年及截至6月30日止六个月分别为28.81亿元、39.38亿元、33.37亿元及21.27亿元。

  360数科的服务一般按服务性质及相关信贷风险水平，分类为平台服务和信贷驱动服务。

  平台服务包括轻资本模式下的全方位的助贷及贷后服务、智能信贷引擎(ICE)模式下为金融机构合作伙伴提供的智能营销服务、转介服务及风险管理SaaS。目前，360数科在平台服务模式下不承担信贷风险。

  2021年及2022上半年，公司在平台服务下所撮合的贷款分别约占总贷款促成规模的54.4%、54.8%。截至9月30日，360数科的平台服务收入为38.38亿元，2021年同期为47.38亿元。

  在信贷驱动服务模式下，360数科承担信贷风险，为金融机构合作伙伴提供资金的贷款，提供针对潜在违约的担保服务，或经信托及资产支持证券或福州小额贷款为部分贷款提供资金（列为表内贷款）。截至9月30日，360数科的信贷驱动服务收入为88.1亿元，2021年同期为74.76亿元。

  值得注意的是，福州小贷全称福州三六零网络小额贷款有限公司，是360数科旗下重要附属公司，2021年1月，福州小贷注册资本由10亿元大增至50亿元。

  在按资金来源划分的总贷款促成规模明细中，福州小贷发放的贷款，从2019年的3.9亿元直线飙升至2022上半年的74.51亿元，占比从0.2%上升至3.8%，虽然目前占比不高，却是增幅最快的放贷通道。

  截止2022年6月末，福州小贷在贷余额达到53.48亿元，相较2019年末的1.58亿元，大增近33倍。

  与之对应的是，相关的坏账准备也逐年攀升。乐居财经《穿透IPO》发现，2019-2021年及2022上半年，主要来自表内贷款的应收贷款拨备分别为4.86亿元、6.99亿元、9.65亿元，9.07亿元，三年半间增幅超86%。同时，应收贷款的预期信贷损失率，也从2020年的5.3%上升至2022上半年末的8%。

  整体来看，360数科的贷款不良率正逐年走高。招股书显示，360数科2019-2022年上半年的30天+逾期率分别是2.8%、2.5%、3.2%和4.4%，同期90天+逾期率分别是1.3%、1.5%、1.5%和2.6%。同时，平台撮合的所有贷款核销率分别为3.7%、5.3%、4.8%、6.5%。

  据招股书，核销率是按某一时间的核销净额（即总核销金额减收回金额）除以该期间的贷款总额期初 及期末结馀的平均值计算。简单理解，当贷款回款越高时，核销率越低；反之，贷款回款越低则核销率越高。

  冰火两重天

  作为360集团的同门小弟，360数科已有超越大哥的架势。

  通过港交所上市聆讯的同时，360数科发布了2022年三季度业绩报告，2022年前三季度营业收入为127亿元，净利润约为31亿元。而360集团同期营业收入为69.35亿元，净亏损19.64亿元。

  自2020年开始，360集团的业绩呈现下降趋势。2019年，360集团净利润为59.80亿元，到了2020年则腰斩至29.13亿元，2021年仅有9亿元。2022年第二季度直接由盈转亏，第三季度更是产生了15.66亿元的巨额亏损。

  周鸿祎旗下的两家公司，呈现出了“冰火两重天”的景象。360集团从曾经的国内互联网市值一线梯队逐步跌落，而360数科或许将成为周鸿祎的新“钱袋子”。

  截至11月16日收盘，360集团的市值仅约515.9亿元，距离巅峰市值已缩水约9成。

  为了改变360集团颓势，周鸿祎一直在努力。从追赶手机风口到花椒直播，再到造车，周鸿祎亲力亲为，积极露出，更是获得了“合影狂魔”的称号，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360数科的表现让他重燃了希望。今年第三季度，360数科累计注册用户数首次突破2亿，同比增长11.9%；累计帮助141家金融机构为4300万用户提供授信服务，用户量同比增长17.8%；为2630万用户提供借款服务，同比增长12.9%；单季促成交易金额1106.75亿元，同比增长13.4%。

  360数科这份成绩单背后，也有360集团的功劳。

  招股书显示，360集团是360数科重要的业务合作伙伴。360集团是360数科其中一个获取借款人的渠道，且其通过移动应用程序及服务矩阵（如360浏览器及360手机助手）提供广告服务，以推广360数科的产品及整体品牌。

  2019-2022年上半年，由360集团实体提供的服务分别为1.03亿元、1.15亿元、1.68亿元、9690万元。三年半里，360数科对360集团的关联采购金额累计达到4.8亿元。

  另外，在360数科合作的金融机构中，目前合作频繁的是具有360集团背景的天津金城银行，该行是首批民营银行之一。2020年8月，360集团入股金城银行30%，成为金城银行第一大股东。随后，360数科原副总裁温树海、360数科原董事长刘威先后进入金城银行担任行长和董事长。

  据360数科披露，截至今年6月末，360数科在贷余额约为1505亿元，按在贷余额计算，金城银行为360数科提供约320亿元资金，是360数科最大的金融机构合作伙伴。

  抹不去的“黑历史”

  目前，360数科的自营产品贷款利率全部降至24%以下，但人们对360借条36%的借款利率的印象早已根深蒂固。360数科宣布上市计划之后，部分网友反应较大，称“暴力催收，这种高利贷还可以上市”、“高利贷上市，美名其曰，信息科技公司”等。

  2022年初，360数科成都办公室曾发生血案。据警方通报，嫌疑人刘某某与“360借条”平台存在借款纠纷，于1月25日上午进入该公司办公区。在工作人员与其交涉过程中，刘某某用水果刀将该公司一名工作人员右手手掌及右腿膝盖处刺伤。

  事实上，此次事件只是近年360数科众多乱象的缩影之一。经历多年的野蛮生长，360数科涉及的个人信息泄露、催贷纠纷频发等问题频频露出。

  2021年5月10日，网信办公开通报，包括360借条在内的84款安全和网络借贷类APP违规收集和使用个人信息情况。根据通报，360借条违反必要原则和《常见类型移动互联网应用程序必要个人信息范围规定》，收集与其提供的服务无关的个人信息；未经用户同意收集使用个人信息等。

  2021年7月8日，360借条被各大安卓应用市场下架。当时360数科相关业务负责人曾回应称，360借条仍可提供正常服务，基于相关要求及对APP各项功能的用户体验优化，正在逐步迭代升级。受此消息影响，当晚360数科一度暴跌近30%。

  据查，360借条的运营实体是福州小贷，由上海淇毓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上海淇毓信息“）100%控股。据统计，上海淇毓信息涉及1607条法律诉讼，主要案由为追偿权纠纷和金融借款合同纠纷。

  除了司法纠纷外，在黑猫投诉平台上，有关360借条的投诉条数更是惊人，高达27676条。投诉内容主要关于虚假宣传、高利率、提前还款依旧收取利息、暴力催贷及泄露个人隐私等。

  回港上市铺“退路”

  2021年3月，360数科首席财务官徐祚立在业绩电话会上首度确认，正在筹备在香港上市。不过，彼时360数科仍在处理一些技术性的问题，还处于上市申请表格（A1）的前期阶段。

  徐祚立当时表示，香港交易所对VIE结构、加载权等方面的所有要求与美国有很大的不同。所以需要做一些改变。

  关于选择香港双重上市的原因，360数科在招股书中就表示，自2021年12月以来，根据美国PCAOB报告，美国证监会已经将360数科列为HFCAA下委员会认定的发行人，如果PCAOB无法全面检查或调查总部设在中国的注册会计师事务所，上市公司可能将在2024年被禁止交易，甚至退市，因此，公司上市地位面临考验。

  除此之外，有业内人士称，在美金融科技估值被严重低估，赴港上市有望重塑股价。从估值视角来看，在美上市从事助贷业务的平台的估值逻辑，更像是重资产的金融公司，而非轻资产的金融科技公司，这对于向轻资产方向调整的美股上市助贷机构并不友好。赴港上市后，种种情况将会得到一定改善。

  同时，在港上市能够提供更多融资渠道，对助贷机构本身来说也是利大于弊。近年来，360数科的研发费用也是逐年升高。2020-2022年上半年，其研发费用较上一周期分别增长40.9%、35.5%及58.8%，研发团队占员工总数43.7%，足以说明其需要大量的资金用于研发。360数科也表示，此次募集资金将用于追加研发投入、扩大获客规模等。

  近年来，随着国际形势变化，不少在美国上市的中概股公司面临着更加严格的审查。

  2020年，美国颁布的《外国公司问责法案》规定，自2021年开始，若是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连续三年不接受上市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的审计监管，将面临从美国证券交易所退市的风险，但该法案的内容与我国的《档案法》、《保守国家秘密法》等法律冲突并涉嫌侵犯我国利益，对在美上市的中概股企业的审计和信息披露要求在内的诸多方面均提出了严重的挑战。

  因此，不少中国金融科技公司也面临着类似问题，都在想办法应对。比如，金融壹账通在上半年已经完成赴港上市，已论证纽交所和港交所同时上市的高可行性。

  早在2020年，乐信CEO肖文杰曾在Q2财报电话会议时就表达了对港交所二次上市的兴趣。去年初，信也科技CEO章峰出席财报电话会议时提到，公司已经在香港证券交易所符合了二次上市的要求。2022年8月，陆金所控股也传出了下半年将赴港上市的消息，陆金所表示，公司已经研究在香港上市路径，但目前暂无明确的时间表。

  2021年以来，越来越多的中概股以二次上市的方式登陆港交所。有业内人士指出，总体来看，目前在美国挂牌的中概股未来可能会选择摘牌，或是转移至港交所和内地市场，这是大势所趋。主要基于两个因素：一个是不少公司对中概股退市依然心有余悸，另一个是互联网金融公司需要持续获得融资，而大多数了解中国互金行业状况的投资人集中在港股，大多数互金公司和金融科技公司也不反对在港股多一条融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