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居财经 徐酒眠

  国内疫情依然严峻。截至2022年4月24日15时13分，新增本土病例1567人，新增无症状20293人。

  这个数字，让人们几乎淡忘了9个月的那件事故——南京禄口国际机场疫情“失守”案，因机场外包保洁人员操作不规范造成感染、扩散。

  彼时，乐居财经第一时间挖出涉事主角之一为上海至诚环境服务有限公司（简称“至诚环境”），推出封面文章《机场物管“破防”》，引发百万阅读量。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3月31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在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了“第十六批全国检察机关依法办理涉新冠肺炎疫情典型案例”，还原了南京禄口国际机场疫情“破防”的细节。

  至诚环境难辞其咎，除了该公司因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被立案侦查外，其总经理等相关事件责任人也被依法逮捕。

  受此事件牵连，带给至诚环境的远不止在招投标市场上的失意，其背后的股东春华资本也悄然退出了。而春华资本背后，是大名鼎鼎的投行家胡祖六。

  追逐利润 拒不整改

  根据最高人民检察院披露的详情，导致南京禄口机场疫情防控失守的两家委外单位，分别是南京某某卫生实业有限公司（简称“某某卫生公司”）与上海某某环境服务有限公司（简称“某某环境公司”）。

  2021年8月9日，经江苏省公安厅指定管辖，江苏省镇江市公安局润州分局先后对某某卫生公司、某某环境公司以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立案侦查，并对相关责任人员采取指定居所监视居住和取保候审措施。

  公告中披露，某某环境公司在2019年12月与东部机场集团达成《飞机客舱保洁服务合同》协议，由该环境公司承接南京禄口国际机场T2航站楼国际航班，以及T1、T2航站楼部分国内航班的飞机客舱保洁业务。

  最高人民检察院披露的这一细节，与乐居财经此前挖出的至诚环境情况完全吻合。至诚环境即为南京禄口机场保洁业务外包责任方，也是此次“因拒不执行航空运输领域消毒保洁等防疫措施”的被追责方。

  最高人民检察院提到，“为节省成本、追逐利润”，至诚环境总经理凌某某、负责至诚环境南京分公司全面工作的负责人张某某，以及负责至诚环境南京分公司日常运行工作的项目经理唐某某，在明知相关防疫规定的情况下，“一直将保洁人员混合使用，保洁员休息室、摆渡车等设施也一并混用，企图通过混岗混流做到国际、国内航班保洁‘两不误’”。

  除了国际国内航班保洁混岗混流问题之外，至诚环境“从未组织保洁员工开展规范穿脱防护服的培训”，甚至在2021年1月南京禄口国际机场发现、通报其保洁员防护服穿脱、垃圾袋捆扎不符合防疫要求等问题时，唐某某仍未向凌某某、张某某汇报，而是直接出具整改反馈意见，但并未实际落实。

  高管被捕与招标失速

  去年11月22日，侦查机关将犯罪嫌疑人缪某某、汪某某、杨某某、凌某某、张某某、唐某某等6人，以涉嫌妨害传染病防治罪提请批准逮捕。

  21天后，12月11日，镇江市润州区人民检察院依法对其中5人批准逮捕，对因身体状况不适宜羁押的犯罪嫌疑人张某某作出不批准逮捕决定。

  这份批捕名单中，某某环境公司总经理凌某某的身份与凌永富的信息相吻合。据ESG集团官网披露，凌永富1999年加入至诚环境担任总经理，是ESG集团的现任首席执行官，而至诚环境则是ESG旗下的品牌。

  凌永富被称为“清洁行业领导者”，他拥有一大串头衔：全国卫生产业企业管理协会医学与食品消控分会副会长、上海空调清洗协会副会长、中共中清协筹备会支部副书记兼执行主任。此外，他还曾任上海市容环卫协会副会长（STACAES）和建构筑专业委员会主任。

  掌舵人被立案侦查，至诚环境在竞标场上的光景也开始发生变化。

  企查查招投标数据显示，去年9月之后，至诚环境的中标项目数大大减少。而今年以来，其参与竞标的8个项目仅中标了4个，且中标金额都较小。其中，金额较高的一个物业标的，也只有约149万元。

  在几个金额较大的物业标的竞争中，至诚环境均空手而归。其中，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保洁、运送及设备设施维保等服务采购项目，被上海吉晨卫生后勤服务管理有限公司摘走，标的金额2369.77万元/年。

  根据浙江省公共资源交易中心披露，至诚环境在该标的竞选中的综合得分为64.19，在7家供应商中排在第四名，与上海吉晨卫生服务的综合得分相差11.61。

  而对比去年，即使是在南京禄口机场疫情发生后的7月28日—8月6日，短短一周时间内，至诚环境签约多个标的项目。其中，8月1日签约的浙江海宁市中医院3年保洁服务项目，合同金额有1101.24万元。

  春华资本系“大撤退”

  成立于1994年的至诚环境，是国内首家大陆内资与香港企业合资办立的保洁公司，对外有14笔投资。它承接过2008年北京奥运会、2010年上海世博会；阿里巴巴总部、上海迪士尼、上海音乐学院、上海图书馆等均是其客户。

  在环境保洁行业内，至诚环境有过很多辉煌时刻。不过，南京禄口机场防疫失责，过往一切被“蒙尘”。2021年9月，至诚环境被儋州市场监督管理局处罚8000元，因为违规使用了不可降解的垃圾袋。

  “……我们也非常高兴能在2018年初引入了新股东春华资本。”这是ESG集团官网中，曾经作为首席执行官凌永富写的寄语。获得春华资本的投票，显然是ESG集团一个引以为傲的里程碑事件。

  凌永富的喜悦溢于言表，与春华资本雄厚的背景不无关系。

  春华资本的创始人、董事长胡祖六，曾是高盛集团合伙人、大中华区主席。去年5月，胡祖六在一次公开活动上透露，春华资本目前管理规模过1000亿元，中国百盛、阿里巴巴、字节跳动等60多家企业都有春华资本的身影。

  而在南京禄口机场发生防疫失责后，春华资本这位“金主”似乎也开始有意疏远至诚环境。今年1月29日，至诚环境进行了一轮人事变更，除了过去20多年为至诚站在台前的一代老将“退隐”，春华资本系人员也在上演“大撤退”。

  据企查查显示，凌永富退出至诚环境环境董事，同时卸去法定代表人身份，后者由曹宾接替。此外，在董事备案中，春华资本的相关人员汪洋、张晶、王威3人均已退出，而新的董事成员暂未公布。

  时间退回到2019年秋天，春华资本正式进入至诚集团前，至诚环境环境也进行了一轮董事备案。彼时，除了凌永富之外，包括至诚集团主席脱瑞康等4位人员均退出董事之列，由汪洋、张晶、王威3人补进。

  其中，汪洋与张晶便是春华资本进入至诚环境的投资人代表。在春华资本公示的机构成员中，汪洋为创始合伙人，张晶是董事总经理。王威虽不在机构成员名单之列，但他与春华资本也有着较为密切的关系，王威在春华资本旗下的子公司春华远扬（深圳）股权投资管理担任监事一职。

  “保洁、消毒、除虫、设备维护等，至诚是国内这方面规模最大，最正规的企业。”汪洋曾对外这样介绍至诚环境。

  事实上，青睐至诚环境的，不只是春华资本。2021年3月，至诚环境获天使轮融资，投资方正是为北京青云创业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如今，至诚环境陡生变故，创始人被抓，明星大资本撤出，它的结局该如何收场？